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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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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

如果她沒有丟失。

1.

一陣秋雨,天氣轉涼得如此之快,仿佛還在昨日的郁郁蔥蔥,今日再看已然染了枯黃。

隨著天邊第一道日光的輝映,唐三結束了今日紫極魔瞳的修煉,盡管天色還沒有完全明亮,他小小的身體也精準尋到落腳地,穿梭在林地間。

同樣還沒蘇醒的聖魂村他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了,直到跑回自己家的屋檐下背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年僅4歲的唐三熟練的來到竈臺前生火,往鍋裏加了清水和幾把白米,看著見底的缸底盤算著該從哪弄些東西回來。

沒多久水就呼嚕嚕的滾開了,確認過稀飯已經熟了,瘦小的男孩溫了火,轉身進了房間。

靠墻角的木板床上呼嚕聲震天,唐三微微拉開窗簾,通風透氣,涼氣就湧了進來,但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爸爸,早飯做好了。”唐三推了推躺著也像小山一樣的父親,“爸爸?”

後者不耐煩的揮揮手,終於睜開了渾濁無神的眼睛,喉嚨裏發出哼聲,還沒徹底醒透,剛想要翻個身繼續睡,就在身側發覺了非常熟悉的軟包,唐昊瞇著眼,“嘖”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坐起來。

“昨天晚上有點冷。”旁邊的唐三解釋道。

這時床上失去熱源的小家夥把自己團成一團,又往唐昊的身上蹭,被他一手提溜起來放到地上。

睡懵圈的小女孩直到被唐三披上衣服穿好鞋子才回過神來,風一吹打了個抖,趕緊跟在唐昊屁股後頭等他在桌子前坐下後踩著凳子爬到他腿上窩好。

唐三對妹妹的黏人行為已經非常習慣了,但凡稍微冷一點她幾乎要長在爸爸身上變成一個人。

實話說他們的爸爸唐昊並不是個多耐煩看孩子的人,別說親近,就是話都不會和自己的孩子多說幾句。

但怎麽說呢……就算把她扔下來妹妹小四也還是會不厭其煩無數次的貼上來,所以爸爸大概已經懶得做無畏的抵抗,總之人掛在身上無視就好。

倒不是她唐四故意惹人煩,她覺得自己挺冤枉的。

客觀原因還是因為這個貧窮的家。

身為一個幼崽,在面對秋天甚至冬天時身體都是格外脆弱的,身上的衣服也從來沒有厚實過。而且因為某個懶漢家裏也沒有足夠的柴火可以烤,那麽必然的選項只有這個不管春夏秋冬四季都暖烘烘的人形烤爐可以用。

唐昊這家夥是寒暑不侵的,唐三也有一身唐門功夫以應對寒冷,只有她一個可憐的崽,打死她也不會下來一個人面對冷風的。

唐三看著只知道坐下的一大一小,早已自覺且認命的給他們盛好了稀飯。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如果不是穿越的也許這個家早就完蛋了。

妹妹小四幾乎完美的繼承了父親的懶惰成性,這麽說也許也有點不太妥當,畢竟她還只是個4歲小孩子,要做什麽也完全不現實,不過這個家裏勤快幹活的的確只有他一個人。

洗衣、煮飯、挑水、砍柴……唐三完全把這些當作是鍛煉來做了。

他畢竟有玄天功在身,看著瘦弱其實身體是很好的,而雙生的妹妹小四就不一樣了,稍有個冷熱交替的就容易生病,況且他也舍不得可愛乖巧的妹妹這麽小就要做活,雖然有點離譜,但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在養女兒。

吃過那輕飄飄的一碗稀飯總算都清醒了過來,唐昊似乎終於想起了他擱置已久的訂單,把身上的掛件往地上一放,往鐵爐子去了。

才燒熱了鐵,女兒又搬著小板凳吭哧吭哧挨到他腳邊坐下,從袖子裏伸出兩只白白嫩嫩的小爪子靠近爐子烤火,舒服得瞇起眼。

她只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寶寶啊!

既不用早起修煉也不用上班學習,啊…真好!

因為自小就在腳邊轉悠的女兒唐昊這幾年得時刻註意著不要不小心踩到她,算是唯一的煩惱。

而在唐三看來最奇異的是不管爸爸怎麽打這個鐵,飆紅的火花從來都沒有一次挨到過小四的衣角,讓他以前還白提心了一段時間。

叮叮咣咣的聲音很有節奏,這畫面每次看唐三都覺得很溫暖。

盡管有些簡陋破舊,卻是他上輩子渴求而不得的溫馨的家,和最重要的家人們……

2.

這次她穿成了唐昊的女兒,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孩子。

從睜眼起看到的就是木板與茅草的房頂,一刮風就哢咯作響。糟糕,但不及那個滿眼血絲胡子拉碴臉色暗沈到隨時要猝死的男人。

先入為主的認知或是殘留的文字印象並不能與親眼見到帶給人更多感受。

他沈默得像塊鐵石,暗淡無光,明明那麽大的身軀,卻又空洞無物。

她的父親唐昊,就像是個沒有痛覺也感覺不到累的工具人,只有在雙生兒的生理問題必須要解決時出現短暫的反應,機械性的操作。

盡管知道內情,她還是感到震撼的。

不知為何某處隱隱作痛,也有可能是仿佛看到了投生之前的自己。

說不討喜,或是頑固不化,卻已經勒緊了喉嚨鎖住四肢再無法邁出一步,沈陷在泥潭裏,逐漸腐爛……

有些人活著,卻已經死了。

致命的內傷和失去所有的男人。只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為尚在繈褓的幼小血脈提供生存所需的最低給養,當他們能獨立的生活的那一天,也許他就會死去。

為母則剛,為父也一樣。僅僅是一間破鋪子和幾口米湯來養育後代顯然是不夠的。

但她覺得,倒也不必強求人家剛。

道理人人都懂,該痛的時候卻也一點都少不了,人不該為此受責備。

當然,他廢掉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真的,她一點也沒有試圖讓對方支楞起來的想法,這就像對一個重度抑郁癥患者說你看世界多美好呀你應該開心一點一樣沒心沒肺。

某種意義上令人欣慰的是,她旁邊躺著的也是個假貨。

自打能坐起來,唐三自己費勁巴拉的舔食米湯,甚至自己努力穿衣服,努力自己上廁所,完全不顧自己是個嬰兒的事實不斷嘗試反人類的發育行為。

給便宜爹省了很多事。

大概也有看出唐昊根本不靠譜,打算自力更生的意思在。她旁觀,竟也詭異的摸出一點唐三的心理,就像是……

怎麽說好不容易有了血緣關系的親人,就像得到了一直渴望的玩具,哪怕對方是個沒用的垃圾他也會當作吉祥物供著算了。

離譜之中還有一點點合理。

啊,所以唐昊才會在他的精心照顧下終於過上了兒子喝米湯他喝米粥、兒子包攬家務飯都吃不起還給他打酒喝到飽的廢物生活嗎?

原來是寵文!

關於我穿越後得到了一對不太正常的父兄。

唐小四決定做這個家唯一的正常人。

作為一只牙都沒長齊的幼崽,餓的時候扯開嗓大嚎把醉攤的唐昊驚醒跌下床,吃飽了再尿他一身很正常吧?

吃飯要餵穿衣伺候,說話的時候裝作聽不懂的發呆很正常吧?無聊的時候騎到老爸身上跳來跳去很正常吧?看到別家小朋友有的東西她要回來鬧也很正常吧?

她只是個寶寶啊!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過了幾年生活不用自理的日子,唐小四已經是個能獨立行走的團子。

某天,奶乎乎的小姑娘神秘的說,“哥,你張嘴!”

不明所以的唐三聽話的照做,咯噔一下什麽東西砸了進來,舌苔上泛濫起層層甜蜜。

是糖!

貧窮的孩子下意識的多舔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阿妹,你哪來的糖?”

“去買的呀。”

唐三不解,“錢哪來的?”

唐四驕傲的用小肉肉爪拍拍胸脯,“爸藏在門口樹下的酒錢罐我給刨出來了!”

唐三:“!”

口中的糖突然有點燙嘴!

還有!小四你都已經把爸逼到這種地步了嗎!!

3.

這段做村民的日子其實她還是非常愜意的。

聖魂村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民風淳樸。

在唐小四看來他們唐家過得那麽清貧完全是頂梁柱唐昊賺錢不積極的緣故,並且不積極之外還花了相當大比例用來買醉。

她自己還是冒奶泡的幼崽自然沒有辦法。

因為太小,離開大人其實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所以基本唐昊走到哪裏她都會黏在腿邊,纏著要抱。不然以這酒鬼老爸的疏忽大意程度,她生怕自己磕著碰著或者被壞人抱走了,畢竟,她那麽怕疼,還那麽可愛。

別看唐昊醉醺醺的,半天崩不出一個屁來,就那一身腱子肉,特別有安全感!

而且胸肌手感非常棒。

比之家裏又硬又冷被子薄薄的簡陋床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唐四找到代替品,是堅決不肯放棄這個人形暖爐的。

要是他不抱抱,她就要鬧了!

寶寶哭哭一點也不丟人,尤其碰上唐三這個妹控,唐四嘴一癟他就心軟了,連他一直“寵愛”的老爸都要往後排一個號。

“爸爸,你就抱抱妹妹吧…她只是很喜歡您……”類似的話不知道幫著說了多少遍。

唐小四認為自己還是很乖的,除了黏人了一點,平時不是睡懶覺就是發呆,可她還是個寶寶啊!誰都不能說她哪裏不對不是嗎?

村子裏的生活很安逸,以至於她都快忘記這是一片上限相當高的玄幻大陸,又或者骨子裏她就是這樣貪圖安逸的人。

“爸爸~”

背後幽幽響起的奶音讓背對著的唐昊肩膀微微僵硬,下意識的把酒壺塞到懷裏。

“你又偷偷喝酒了對不對?”

“小孩子別管大人事。”唐昊站起身,聲音依舊冷淡。

但女兒完全不會因為語氣而退卻,反而咧開嘴下了結論,“你還有私房錢。”

空氣安靜了一瞬,唐四發現爸爸的眼神詭異的飄忽。

大晚上的貓在院子角落裏是有那麽一點可憐,但唐小四良心完全不會痛。

有本事可以多接單,不過不管可憐的爸爸怎麽打鐵她都不會給他留一個銅板的!

自打唐三和唐四能跑,一個把家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出去和村民打成一片給他拉生意,一個就專門負責掏空他,不管打了多少鐵,錢放在哪裏都會被這個可惡的小鬼找出來換成各種吃食物件。

可惡啊!小鬼!!!

默念三遍親生的,男人裝作沒聽見轉身回屋。

身後突然傳來“啪嘰”一聲和奶裏奶氣的幹嚎,“哎呀人家摔倒啦!啊啊啊爸爸抱!!”

沒等他回頭隔壁家的窗子就打開了,“唐昊你還不去抱你閨女!多可愛一小娃娃你怎麽那麽狠心!”

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

會不會是抱錯了?

親生的親生的…唐昊一只手把地上的團子拎起來,小東西順桿爬到他身上窩好。

“好漂亮啊,爸爸你看……”還帶著假哭眼淚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小小的指尖越過父親大大的腦袋去往天空。

他回頭,萬裏星河璀璨,靜靜的流淌於夜空。

鬼機靈的小閨女忽然拍拍他,與他相似的栗眸眼睛轉溜溜,恍然間似有星河輝映。

她湊近小聲誘惑道,“爸爸帶我去天上看星星,明天給你打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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